……很多事都是前趕後湊地走到這兒。走到這兒,就說到這兒!
有人說《封神演義》是外家傳,《西遊記》叫內家傳,我個人沒太去研究過……我就走到哪兒,咱們說到哪兒。
《西遊記》就我個人來講,其實就是唐僧一個個體者修行的過程。他遇到的妖精都跟他個人修行有關,「九九八十一難」就是他個人的修行。他在取經的路上遇到了各種妖怪,是在一個外部和平的環境下。
我們做個比喻,有些人有修行的概念,他在那兒打坐,腦子裡卻胡思亂想。因為修行了,遇到一些難以啟齒的阻礙,(如)自己做夢或者幹些什麼事……我覺得就是《西遊記》——也只跟你個人有關。
《封神演義》不太一樣。作者簡述了至高的境界(被人知道的神的境界),(如)元始天尊、鴻鈞道人都出現了,從那個境界一直到鬼和妖。
《封神演義》故事的開啟就是女媧囉,從她一直往下到了千里眼、順風耳,那就是鬼(千里眼和順風耳是在軒轅洞裡的兩個鬼使),而「梅山七怪」就是妖精。
所以在一個朝代更替的時候,從天上到地下都要改變。這是《封神演義》講的,這和《西遊記》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現在好像是新版的《封神演義》,最後只剩妖怪了。習近平身邊只剩妖怪,真的有可能……而時間就這麼趕上了(今天的時局)……
就像雲中子跟楊戩說:「白猿就你能收!」但最後雲中子怎麼知道女媧會出手,給了楊戩「山河社稷圖」呢?雲中子都沒有那個圖。
楊戩拿到了女媧的山河社稷圖,那完完全全是給他的獎賞。因為整個這件事情是在女媧的影響下運作,因為狐狸是女媧派來的,現在女媧又出來了,送給楊戩這個圖,這個事就完了,楊戩成了。一切都不是人可以算計的。
第九十三回 〈金吒智取遊魂關〉。在我印象中,後面的故事就比較簡單了。
詩曰:
斗柄看看又向東,竇榮枉自逞雄風。
金吒設智開周業,徹地多謀弄女紅。
總為浮雲遮曉日,故教殺氣鎖崆峒。
須知王霸終歸主,枉使生靈泣路窮。
「斗柄看看又向東」,這是指天氣(時令)的變化,是不是指春天來了?因為姜子牙他們是冬天過來的。
「斗柄」是指北斗七星那個杓柄。
後面相當一部分的故事沒有太多的意思了……
女媧娘娘授楊戩祕法伏梅山七怪
話說袁洪上了「山河社稷圖」,如四象變化有無窮之妙,思山即山,思水即水,想前即前,想後即後,袁洪不覺現了原身。
其實是他(袁洪)完全失去了對自身的控制。
忽然見一陣香風撲鼻,異樣甜美,這猴兒竄上樹去一望,見一株桃樹,綠葉森森,兩邊搖蕩,下墜一枝紅滴滴的仙桃,顏色鮮潤,嬌嫩可愛。
猴一見桃,就完了。
白猿看見,不覺忻羨,遂攀枝穿葉,摘取仙桃下來,聞一聞,撲鼻馨香,心中大喜,一口吞而食之,方纔倚松靠石而坐。
未及片時,忽然見楊戩仗劍而來,白猿欲待起身,竟不能起。不知食了此桃,將腰墜下,早被楊戩一把抓住頭皮,用縛妖索綑住。
他是仙,就用綑仙繩。抓妖,就用縛妖索。所以一物、一物對應的,意思是:那神仙到了人間,也得按照人那樣走;而妖精到人間,是要獲取人的身體。這是對應的。
不能打破固有環境中已經定下來的一切規矩,這是天、地中已定下的規矩。就是這麼個規矩,當你不去遵守這個規矩的時候,會遭到報應的。
楊戩收了「山河社稷圖」,望正南謝了女媧娘娘,將白猿拎著,逕回周營而來。有詩單讚女媧娘娘授楊戩祕法伏梅山七怪。
女媧娘娘給了楊戩山河社稷圖,讓楊戩收白猿,這活是楊戩幹的,立的這個功是楊戩的,女媧不去動手,因為上、下差很大。但是,女媧又動手,因為天下的妖精都歸女媧管,玉鼎真人不能動手,雲中子也不動手。
詩曰:
悟道投師在玉泉,祕傳九轉妙中玄。
離龍坎虎分南北,地戶天門列後先。
講述的是:女媧娘娘授楊戩「祕法」伏梅山七怪,楊戩懂得方位;他知道何為先、何為後。
當他收了白妖之後,他還知道跪著沖「正南」女媧娘娘的地方道謝,這就是悟性。
楊戩做什麼,包括他的敬意,不是為了給別人看,是生命真正的敬意。敬意就是悟性的表達。
很多人根本沒有敬意的概念,內心中也沒有,可能還覺得:反正我幹成了,誰都看到了!誰看到女媧了?沒有吧!「我手裡有這圖,給你們顯示顯示。」肯定這樣的人太多了。
變化無端還變化,乾坤顛倒合乾坤。
女媧祕授真奇異,任你精靈骨已穿。
「祕法」翻來覆去:正是反的,反是正的,空就是無,無就是空。也空也無,也無也有——相對應的。其實就是自己身不在其中。
話說楊戩擒白猿來至轅門,軍政官報入中軍:「啟元帥:楊戩等令。」
子牙命:「令來。」
楊戩來至中軍,見子牙,曰:「弟子追趕白猿至梅山,仰仗女媧娘娘祕授一術,已將白猿擒至轅門,請元帥發落。」
你看!楊戩說:「仰仗女媧娘娘『祕授一術』……」他絕不跟姜子牙說:「我得到了山河社稷圖!」現代的人很難理解——祕授給他的,不跟第二人說。
女媧等於是楊戩的師長,比他高很多,單獨給他的,就是單獨給他的,楊戩絕不到外頭吹牛皮……但是現在的人都會這麼幹!所以現代人就難哪!遇見災難也就正常。
子牙大喜,命:「將白猿拿來見我。」
少時,楊戩將白猿擁至中軍帳。
子牙觀之,見是一個白猿,乃曰:「似此惡怪,害人無厭,情殊痛恨!」令:「推出斬之!」
眾將把白猿擁至轅門,楊戩將白猿一刀,只見猴頭落下地來,頸上無血,有一道青氣沖出,頸子裡長出一朵白蓮花來,只見花一放一收,又是一個猴頭。
因為白猿會八九之功。
這裡很有趣:所有正的、老子他們,同樣以蓮花出現,文殊菩薩也是以蓮花出現。但是,顏色有差距。
蓮花代表著修行的道行,要達到一定境界才有。這猿猴本身已經有一定境界,他可以在一定範圍內達到不生、不死。所以普通的人想戰勝妖精,難上加難!只能與神同行。
楊戩連誅數刀,一樣如此,忙來報與子牙。子牙急出營來看,果然如此。
子牙曰:「這猿猴既能採天地之靈氣,便會煉日月之精華,故有此變化耳!這也無難。」
這些動物在煉日月精華的時候,用的都是火字旁的「煉」(我說過,我不知道為什麼作者他用這個「煉」字?)但是在「十絕陣」,那些真正會道的人,他們說是「九龍島的練氣士」。用的是「練」,為什麼?
這些動物「煉日月精華」,是真的煉了,真的吸收了日月精華。它們是動物,這是一種自然的屬性,那不是摻假的。而九龍島的那些練氣士,很多是人,可是他們卻沒有練到正經的東西,所以用這個「練」字。
《封神演義》不得了!大家聽懂我說的意思?
這些動物是自然「能採天地之靈氣,煉日月之精華」,是生命自然的本能,煉的是真的;但是,九龍島那些練氣士、那些人甭管練丹、練這、練那,他練歪了,練的是邪門的,是假的。
正因為動物煉的是真的,所以白猿可以煉到那份上,不輸給人,甚至比人的本事大。但只有這隻白猿會八九之功,其他的都沒有煉到這份上。
忙令左右排香案於中,子牙取出一個紅葫蘆,放在香几之上,方揭開葫蘆蓋。只見裡面昇出一道白線光,高三丈有餘。
子牙打一躬:「請寶貝現身!」
須臾間,有一物現於其上,長七寸五分,有眉、有眼。眼中射出兩道白光,將白猿釘住身形。
子牙又打一躬:「請法寶轉身!」
那寶物在空中,將身轉有兩三轉,只見白猿頭已落地,鮮血滿流。眾皆駭然。有詩讚之。
詩曰:
此寶崑崙陸壓傳,祕藏玄理合先天。
誅妖殺怪無窮妙,一助周朝八百年。
「合先天」,是指在開天闢地之前。
「一助周朝八百年」,這(法寶)成了鎮邪的、鎮妖怪的正氣。
話說子牙斬了白猿,收了法寶,眾門人問曰:「如何此寶能治此巨怪也?」
子牙對眾人曰:「此寶乃在破萬仙陣時,蒙陸壓老師傳授與我,言後有用他處,今日果然。
姜子牙稱陸壓為「老師」的話,那陸壓跟元始天尊是同一輩的!陸壓又回到那一輩去了。陸壓確實是來自西崑崙。
(編註:陸壓道人是來自西崑崙山上的一名散仙,而元始天尊的道場在東崑崙山的玉虛宮。)
大抵此寶乃用賓鐵修煉,採日月精華,奪天地秀氣,顛倒五行,至工夫圓滿,如黃芽白雪,結成此寶,名曰『飛刀』。此物有眉、有眼,眼裡有兩道白光,能釘人、仙、妖、魅泥丸宮的元神,縱有變化,不能逃走。
「顛倒五行」,我以為就是「圓滿」的意思。
這寶貝本身的境界可以跟人、仙、妖、魅的元神在同一空間裡,釘住(攝住白猿)。
那白光頂上如風輪轉一般,只一二轉,其頭自然落地。前次斬余元即此寶也!」
刀刃斬出來白猿修煉的根本。他的元神一完了,血就出來了。那余元是仙。
(編註:余元,乃蓬萊島一氣仙,截教門下,金靈聖母徒弟,余化師父。)
眾人無不驚歎:「乃武王之洪福,故有此寶來剋治之耳!」
不言子牙斬了白猿。
且說殷破敗、雷開敗回朝歌,面見紂王,備言:「梅山七怪化成人形,與周兵屢戰,俱被陸續誅滅,復現原形,大失朝廷體面,全軍覆沒。臣等只得逃回。今天下諸侯齊集孟津,旌旗蔽日,殺氣籠罩數百里。望陛下早安社稷為重,不可令諸侯一至城下,那時救解遲矣!」
紂王著忙,急急設朝,問兩班文武,曰:「今周兵猖獗,如何救解?」
眾官鉗口不言。有中大夫飛廉出班奏曰:「今陛下速行旨意,張掛朝歌四門:『如能破得周兵,能斬將奪旗者,官居一品。』古云: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這話是這麼說的,但是重賞之下的勇夫,僅僅是個勇夫,絕不是立國之將。立國之將如果是重財的,他怎麼可能是立國之將呢?
所以「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而請來的人,無論多大本事,他的生命定位是貪財、是貪者。貪者必出賣,貪者必逆天意。順天意乃道德之人,絕非貪者。
況魯仁傑才兼文武,令彼調圍營人馬,訓練精銳,以待敵軍,嚴備守城之具,堅守勿戰,以老其師。今諸侯遠來,利在速戰。一不與戰,以待彼糧盡,彼不戰自走,乘其亂以破之,天下諸侯雖眾,未有不敗者也!此為上策。」
紂王曰:「卿言甚善。」隨傳旨意,張掛各門,一面令魯仁傑操練士卒,修理攻守之具。不表。
竇榮錯認三山客 徹地多謀弄女紅
且說金吒、木吒別了子牙,兄弟二人在路商議。
金吒曰:「我二人奉姜元帥將令來救東伯侯姜文煥進關,若與竇榮大戰,恐不利也!我和你且假扮道者,詐進遊魂關反去協助竇榮,於中用事,使彼不疑,然後裡應外合,一陣成功,何為不美!」
木吒曰:「長兄言得甚善。」
二人吩咐使命:「領人馬先去報知姜文煥,我弟兄二人隨後就來。」
使命領人馬去訖。金、木二吒隨借土遁,落在關內,逕至帥府前。
金吒曰:「門上的,傳與你元帥得知,海外有煉氣士求見。」
這兒「煉氣士」用火字旁的煉——《封神演義》這麼寫,非常嚴謹的。
門官不敢隱諱,急至殿前啟曰:「府外有二道者,口稱海外之士,要見老爺。」
竇榮聽說,傳令:「請來。」
二人逕至簷前,打稽首曰:「老將軍,貧道稽首了。」
竇榮曰:「道者請了。今道者此來,有何見諭?」
金吒曰:「貧道二人乃東海蓬萊島煉氣散人孫德、徐仁是也!方纔我兄弟偶爾閒遊湖海,從此經過,因見姜文煥欲進此關,往孟津會合天下諸侯,以伐當今天子,此是姜尚大逆不道,以惶惑之言挑釁天下諸侯,致生民塗炭,海宇騰沸。此天下之叛臣,人人得而誅之者也!我弟兄昨觀乾象,湯氣正旺,姜尚等徒苦生靈耳!吾弟兄願出一臂之力,助將軍先擒姜文煥,解往朝歌,然後以得勝之兵,掩諸侯之後,出其不意,彼前後受敵,一戰乃成擒耳!正所謂『迅雷不及掩耳』,此誠不世之功也!但貧道出家之人,本不當以兵戈為事,因偶然不平,故向將軍道之,幸毋以方外術士之言見誚可也!乞將軍思之。」
竇榮聽罷,沉吟不語。旁有副將姚忠厲聲大呼,曰:「主將切不可信此術士之言!姜尚門下方士甚多,是非何足以辨?前日聞報,孟津有六百諸侯協助姬發。今見主將阻住來兵,不能會合孟津,姜尚故將此二人假作雲遊之士,詐投麾下,為裡應外合之計。主將不可不察,毋得輕信,以墮其計。」
往往是這樣,當你詐降的時候,一定有人懷疑你,故事也都是這麼編的。民間有句話:怕鬼招鬼。其實就是類似囉!
金吒聽罷,大笑不止,回首謂木吒曰:「道友,不出你之所料。」
金吒復向竇榮曰:「此位將軍之言甚是。此時龍蛇混雜,是非莫辨,安知我輩不是姜尚之所使耳?在將軍不得不疑。但不知貧道此來,雖是雲遊,其中尚有原故。吾師叔在萬仙陣死於姜尚之手,屢欲思報此恨,為獨木難支,不能向前,今此來特假將軍之兵,上為朝廷立功,下以報天倫私怨,中為將軍效一臂之勞,豈有他心。既將軍有猜疑之念,貧道又何必在此瑣瑣也!但剖明我等一點血誠,自當告退。」道罷,抽身就走,撫掌大笑而出。
竇榮聽罷金吒之言,見如此光景,乃沉思曰:「天下該多少道者伐西岐,姜尚門下雖多,海外高人不少,豈得恰好這兩個就是姜尚門人?況我關內之兵將甚多,若只是這兩個,也做不得甚麼事,如何反疑惑他?據吾看他意思,是個有道之士,況且來意至誠,不可錯過。」忙令軍政官趕去速請道者回來!
正是:武王洪福摧無道,故令金吒建大功。
話說軍政官趕上金、木二吒,大呼曰:「二位師父,我老爺有請!」
金吒回頭,看見有人來請,對使者正色言曰:「皇天后土,實鑒我心。我將天下諸侯之首送與你家老爺,你老爺反辭而不受,卻信偏將之疑,使我蒙不智之恥,如今我斷不回去!」
金吒還賣乖呢!
軍政官苦苦堅執不放,言曰:「師父若不回去,我也不敢去見老爺。」
木吒曰:「道兄,竇將軍既來請俺回去,看他怎樣待我們。若重我等,我們就替他行事,如不重我等,我們再來不遲。」
金吒方勉強應允。二人回至府前,軍政官先進府通報。竇榮命:「快請來!」
二人進府,復見竇榮,竇榮忙降階迎接,慰之曰:「不才與師父素無一面,況兵戈在境,關防難稽,不才副將不得不疑。只不才見識淺薄,不能立決,多有得罪於長者,幸毋過責,不勝頂戴!今姜尚聚兵孟津,人心搖撼;姜文煥在城下,日夜攻打,不識將何計可解天下之倒懸,擒其渠魁,殄其黨羽,令萬姓安堵,望老師明以教我,不才無不聽命。」
竇榮改成這麼說話了。
金吒曰:「據貧道愚見:今姜尚拒敵孟津,雖有諸候數百,不過烏合之眾,人各一心,久自離散,只姜文煥兵臨城下,不可以力戰,當以計擒之,其協從諸侯不戰而自走也!然後以得勝之師,掩孟津之後,姜尚雖能,安得豫(預)為之計哉!彼所恃者天下諸侯,而眾諸侯一聞姜文煥東路被擒,挫其鋒銳,彼眾人自然解體,乘其離而戰之,此萬全之功也!」
竇榮聞言大喜,慌忙請坐,命左右排酒上來。金、木二吒曰:「貧道持齋,並不用酒食。」隨在殿前蒲團而坐。竇榮亦不敢強。
這是金咤、木咤——請他(酒食)也不吃。他不會以任何理由破規矩,這第一。第二個,人家問你有什麼辦法,他就得說出道道來。他要說不出道道來就白費勁。
說道道,憑藉水平囉!竇榮得聽他水平如何!竇榮是鎮關大元帥,他懂得用兵,只不過他目前的處境給他頂在這兒了。
金咤、木咤不以任何理由破修行人的規矩。當初黃天化一下山就完了(開了葷,又脫去道服改穿武將之服)。這就是一個相互的對應。
一夕晚景已過。次日,竇榮陞殿,聚眾將議事,忽報:「東伯侯遣將搦戰。」
竇榮對金、木二吒曰:「今日東伯侯在城下搦戰,不識二位師父作何計以破之?」
金吒曰:「貧道既來,今日先出去見一陣,看其何如。然後以計擒之。」道罷,忙起身提劍在手,對竇榮曰:「借老將軍綑綁手隨吾壓陣,好去拿人。」
「借老將軍綑綁手」,就是跟竇榮借兵。
竇榮聽罷大喜,忙傳令:「擺隊伍,吾自去壓陣。」
關內砲聲響亮,三軍吶喊,開放關門,一對旗搖,金吒提劍而來。怎見得?
正是:竇榮錯認三山客,咫尺遊魂關屬周。
話說金吒出關,見東伯侯旗門腳下一員大將,金甲、紅袍,走馬軍前,大呼曰:「來此道者,先試吾利刃也!」
金吒曰:「爾是何人?早通名來。」
來將答曰:「吾乃東伯侯麾下總兵官馬兆是也!道者何人?」
金吒曰:「貧道是東海散人孫德。因見成湯旺氣正盛,天下諸侯無故造反,吾偶閒遊東土,見姜文煥屢戰多年,眾生塗炭,吾心不忍,特發慈悲,擒拿渠魁,殄滅群虜,以救眾生。汝等知命,可倒戈納降,尚能待爾等以不死,如若半字含糊,叫你立成虀粉!」言罷,縱步綽劍來取馬兆。
馬兆手中刀急架來迎。怎見金吒與馬兆一場大戰?有詩為證。
詩曰:
紛紛戈甲向金城,文煥專征正未平。
不是金吒施妙策,遊魂安得渡東兵。
竇榮應該是很厲害!所以姜文煥沒辦法。
話說金吒大戰馬兆,步馬相交,有三二十合,金吒祭起遁龍樁,一聲響,將馬兆遁住。竇榮揮動戈,一齊衝殺。東兵力戰不住,大敗而走。
金吒命左右將馬兆拿下,與竇榮掌得勝鼓進關。竇榮陞殿坐下,金吒坐在一旁。
竇榮令左右:「將馬兆推來。」
眾軍士把馬兆擁至殿前,馬兆立而不跪。
竇榮喝曰:「匹夫!既被吾擒,如何尚自抗禮?」
馬兆大怒,罵曰:「吾被妖道邪術遭擒,豈肯屈膝於你無名鼠輩耶!一死何足惜,當速正典刑,不必多說。」
竇榮喝令:「推出斬之!」
金吒曰:「不可!待吾擒了姜文煥,一齊解送朝歌,以法歸朝廷,足見老將軍不世之功,非虛冒之績,豈不美哉!又何必責此偏將耳!」
竇榮見金吒如此手段,說話有理,便倚為心腹,隨傳令:「將馬兆囚在府內。」不表。
凡是這些守官的將軍,他都要「求得榮耀」,對吧!要是扭臉(對手)給殺了,人證沒了,怎麼去領榮耀?所以,都是從這個角度上說……一般人就中計了。
且說東伯侯姜文煥聞報,金吒將馬兆拿去,姜文煥大喜:「進關只在咫尺耳!」
次日,姜文煥布開大隊,擺列三軍,鼓聲大振,殺氣迷空,來關下搦戰。哨馬報入關中,竇榮忙問金、本二吒曰:「二位老師,姜文煥親自臨陣,將何計以擒之,則功勞不小。」
金、木二吒慨然應曰:「貧道此來,單為將軍早定東兵,不負俺弟兄下山一場。」隨即提劍在手,出關來迎敵。
只見東伯侯姜文煥一馬當先,左右分大小眾將。怎生打扮?有讚為證。
讚曰:
頂上盔,攢六瓣。黃金甲,鎖子絆。大紅袍,團龍貫。護心鏡,精光煥。白玉帶,玲花獻。勒甲絛,飄紅焰。虎眼鞭,龍尾半。方楞鐧,賓鐵煅。胭脂馬,毛如彪。斬將刀,如飛電。千戰千蠃東伯侯,文煥姓姜千古讚。
話說金、木二吒大呼曰:「反臣慢來!」
姜文煥曰:「妖道通名?」
金吒答曰:「吾乃東海散人孫德、徐仁是也!爾等不守臣節,妄生事端,欺君反叛,戕害生靈,是自取覆宗滅嗣之禍。可速倒戈,免使後悔。」
那個時候,祖宗祠的祖宗牌位被毀掉都是大事。所以你看紂王的叔叔跟他兩個哥哥當時就把商朝的祖宗牌位給收走了。
而文王算出太廟著火,那時候紂王不聽,所以火把整個太廟牌位一燒,這元始天尊就說了,立刻讓靈珠子哪吒投胎,所以,太廟那火一燒,這個朝廷就完了。
現在的人肯定都不講這些了,但是不講,沒有用的,同樣是對應天數。你不講是你的事,但對應不對應天數,那是天意的事。
姜文煥大罵曰:「潑道無知,仗妖術擒吾大將,今又巧言惑眾,這番拿你,定碎屍以泄馬兆之恨!」催開馬,使手中刀,飛來直取。
金吒手中劍赴面交還。步馬相交,有七八回合,姜文煥撥馬便走。金、木二吒隨後趕來。約有一射之地,金吒對東伯侯曰:「今夜二更,賢侯可引兵殺至關下,吾等乘機獻關便了。」
姜文煥謝畢,掛下鋼刀,回馬一箭射來。金、木二吒把手中劍望上一挑,將箭撥落在地。
金吒大罵曰:「奸賊!敢暗射吾一箭也!吾且暫回,明日定拿你以報一箭之恨!」
金、木二吒回關,來見竇榮。竇榮問曰:「老師為何不用寶貝伏之?」
金吒答曰:「貧道方欲祭此寶,不意那匹夫撥馬就走,貧道趕去擒之,反被他射了一箭。待貧道明日以法擒之。」
三人正在殿上講議,忽後邊報:「夫人上殿。」
金、木二吒見一女將上殿,忙向前打稽首。夫人問竇榮曰:「此二位道者何來?」
竇榮曰:「此二位道長乃東海散人孫德、徐仁是也!今特來助吾共破姜文煥。前日臨陣,擒獲馬兆,待明日用法寶擒獲姜文煥等,以得勝之師,掩襲姜尚之後,此長驅莫禦之策,成不世之功也!」
夫人笑曰:「老將軍,事不可不慮,謀不可不周,不可以一朝之言傾心相信。倘事生不測,急切難防,其禍不小。望將軍當慎重其事。古云:『將欲取之,必固與之。』願將軍詳察。」
所以就是這樣的詐降!總是有這種事。
金、木二吒曰:「竇將軍在上:夫人之疑,大似有理。我二人又何必在此多生此一番枝節耶!即此告辭。」
金、木二吒言畢,轉身就走。竇榮扯住金、木二吒,曰:「老師休怪。我夫人雖係女流,亦善能用兵,頗知兵法。他不知老師實心為紂,乃以方士目之,恐其中有詐耳!老師幸毋嗔怪,容不才陪罪。俟破敵之日,不才自有重報。」
金吒正色言曰:「貧道一點為紂真心,惟天地可表。今夫人相疑,吾弟兄若飄然而去,又難禁老將軍一段熱心相待,只等明日擒了姜文煥,方知吾等一段血誠。只恐夫人難與貧道相見耳!」
夫人不覺慚謝而退。
文煥歸周扶帝業 金吒智取竇榮
竇榮與金吒議曰:「不知明日老師將何法擒此反臣,以釋群疑,以暢眾懷?」
金吒曰:「明日會兵,當祭吾法寶,自然立擒姜文煥耳!文煥被擒,餘黨必然瓦解。然後往孟津會兵,以擒姜子牙,可解諸侯之兵也!」
竇榮聽說大喜,回內室安息。
滿有趣的!竇榮為什麼去找金吒、木吒他們倆幫忙?他是個老將軍。「我不出戰,我就死守城關。」姜文煥一點辦法都沒有,他也打不下來。也就是命裡注定的這麼一件事兒吧!
中間插這麼一段,到底在講什麼樣的故事?只能說:竇榮的偏將和他夫人的質疑,以及,金吒本身的成熟,使得計謀成功。聽起來也就這麼多。
金、木二吒靜坐殿上。將至二更,只聽得關外砲聲大振,喊殺連天,金鼓大作,殺至關下,架砲攻打。有中軍官入府,擊雲板,急報竇榮。
竇榮忙出殿,聚眾將上關,有夫人徹地娘子披掛提刀而出。
金吒對竇榮曰:「今姜文煥恃勇,乘夜提兵攻城,出我等之不意。我等不若將計就計,齊出掩殺,待貧道用法寶擒之,可以一陣成功,早早奏捷。夫人可與吾道弟謹守城池,毋使他虞。」
夫人聽罷,滿口應允:「道者之言,甚是有理。我與此位守關;你與此位出敵。我自料理城上,乘此夤夜,可以成功也!」
正是:文煥攻關歸呂望,金吒設計滅成湯。
如果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講:「姜文煥不拿下此關,八百諸侯會不齊。」八百諸侯會不齊,這事兒就做不成。
話說竇榮聽金吒之言,整點眾將士,方欲出關,有夫人又言曰:「夤夜交兵,須要謹慎,毋得貪戰,務要見機,不得落他圈套。將軍謹記、謹記!」
看官:這是徹地夫人留心防護,恐二位道者有變,故此叮嚀囑咐耳!
金吒見夫人言語真切,乃以目送情與木吒。木吒已解其意,只在臨機應變而已,亦以目兩相關會,隨同徹地夫人在關上駐劄防衛。
只見竇榮開關,把人馬衝出,竇榮在旗門腳下見姜文煥滾至軍前,竇榮大喝曰:「反臣!今日合該休矣!」
姜文煥也不答話,仗手中刀直取竇榮。竇榮以手中刀赴面交還。二馬相交,雙刀併舉。怎見得?有詩讚之。
詩曰:
殺氣騰騰燭九天,將軍血戰苦相煎。
扶王碧血垂千古,為國丹心勒萬年。
文煥歸周扶帝業,竇榮盡節喪黃泉。
誰知運際風雲會,八百昌期兆已先。
竇榮跟他的夫人相當智勇雙全,但是,錯了天意,就命該如此!所以不是取決於個人如何。
話說竇榮揮動眾將,兩軍混戰,只殺得天愁地暗,鬼哭神嚎,刀鎗響亮,斧劍齊鳴,喊殺之聲振地,燈籠火把如同白晝,人馬兇勇似海沸江翻。
且言金吒縱步,在軍中混戰,觀見東伯侯帶領二百鎮諸侯圍將上來,金吒急祭起遁龍樁,一聲響,先將竇榮遁住。不知老將軍性命若何?且聽下回分解。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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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王曉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