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北京時間2020年04月24日訊】香港大埔區新進區議員文念志,是個九零後青年,他是新界原居民,第25代文氏家族成員。文念志接受《珍言真語》主持人梁珍專訪時談到他10年來的從政之路。
他說選擇參政是受2010年的反高鐵運動啓蒙,當時他還是個中學生,被網上認識的義工邀請,發放反高鐵的傳單。2011年他開始在民主黨北區幫忙,做一些選舉和地區的工作。2013年他跟著師父區鎮樺議員入行,2015年曾經參選區議員,由於經驗不足而失敗。之後4年他沒有放棄,繼續在地區工作,去年在大埔區頌汀選區成功當選。他說,「這次選舉的結果,香港年輕人,勇武的一代付出了很多血、汗、淚,所以我們每一票、每個議席都是有血有淚。」
文念志談到經過反送中運動之後,香港整體政治環境的改變,「熱衷於了解政治的人變多了,甚至很多人想為這個社會出一分力,香港人普遍的思想意識改變了,可能到街上買個麵包、買一枝筆、買杯飲料,都會想一想,這是不是一個黃店?我是不是在支持一個黃色的經濟圈?如果這是個藍店,我繼續光顧它,是不是助長了它的聲勢?大家會有這種構想和反思。」而且香港市民比以前更加有人情味,更願意將心比己。
自上任後,文念志感覺被警察針對著,3月8日那天,一個指揮官撥開他前面很多人,專門瞄準他的頭噴胡椒噴劑,在場的人看到後都很吃驚。他說,警察追著區議員去濫捕,而且施加暴力。「很無奈,警察現在無需理由就可走過來抓你。」
自參選後,文念志已經兩次被捕。第一次被捕是去年11月2日在維園;第二次是3月8日,他正式上任3個月左右,兩次被捕給他的感覺是警暴從來沒有停止過。
他說,鄭麗瓊議員是他們都很尊敬的一位老前輩,警方用意圖煽動的罪名抓捕她,他認爲警方很無理,也很明顯是針對性的打壓。
文念志在大埔一間名校念過7年中學,對其感情很深,讓他難忘的是,去年9月7日,在大埔墟火車站,一群中學生想組織一個相當和平的人鏈活動,然而警方卻出爾反爾,先假扮撤離,然後突然襲擊,警察用警棍打傷了他的中學師弟朱同學的頭,他就在旁邊目睹這一切,卻無能爲力,很悲痛。朱同學身心都受到很大傷害,還留下創傷後遺症,無法再留在香港,連DSE(中學文憑考試)都沒考,就離開香港。
目前政府推出防疫令,多於4人在公眾地方聚集,就要抓捕。對此文念志指出,「有一幫無恥的執法部門打蛇隨棍上,以這個防疫令為藉口,將權力無限擴大,去抓拿、去拘捕、或者下罰單。」他說,律政司司長鄭若驊「其實是想令我們害怕,想令社會瀰漫一種白色的恐怖。」
他希望所有新當選的民主派同事要堅守地區工作,不要鬆懈,要爭取下一屆也能贏,守住票源。「要有很高的投票率,我們才有機會取勝,希望大家都謹記。」
文念志談到,新當選的民主派區議員很辛苦地在做事,小區有確診(中共肺炎)個案時,他們都急忙衝過去看清潔的工序和送去隔離的工序。在現場看不到那些建制派的落選者在做事,而且那幫人還經常在社交平台上撒謊攻擊他們,都是無的放矢、很不要臉、很可笑。
而從去年12月20日之後,當他出入時每天都有人監視、跟蹤。「久而久之我就知道都是那幫人,他們是一隊的,只是分散在不同的位置,不同的時段,去跟蹤我這個目標。」他說,「我不會因為你們的出現而害怕,如果政權真的要你害怕,你真的怕了你就正中下懷,我不是這一類人。」
他表示,因為反送中運動,香港疫情沒有大爆發,但是如果政府的政策做得好一些,早一點把握黃金時機、早一點全面封關,確診的人數會更少,可能就不需要現在這種強制的防疫令。
對於香港的前景,文念志相信香港會恢復過來的,「康復香港時代抗疫」,這句話是他的一位選民說的,這位選民的岳父母是選區裡一間茶餐廳的老闆,在區議會選舉時,他專程從美國坐飛機回來投票給文念志。2月初的時候,香港口罩很缺乏,他從美國快遞了7,000個醫用口罩給文念志,讓他分發給選區的居民。這件事讓文念志很感動。
抗疫開始時,香港口罩供應很緊張,文念志指政府不作爲,整個抗疫的工作畸形,如最需要的那群人,比如上班族、公公婆婆、甚至是前線的清潔工友,很多人沒有口罩戴,很可悲。他和同事們盡力做了很多事,如團購口罩,先用僅有的錢去買,不賺一分錢賣給街坊,他們賣55元一盒時,藥房已經賣到二百多元了。雖然吃力不討好,因爲排隊的人很多,每次很快就會派完,派發多少都不夠,但是他說,「我們真是做到問心無愧,盡了我們的全力。」
雖然由於疫情,香港出行的人少了,但是文念志表示,香港人抗爭的心沒有變,在溝通群組或不同的圈子裡面,大家仍然在研究抗爭的策略、方向,沒有退卻,而是在蓄勢待發。文念志說,他是不會怕共產黨的,當他3月8日第二次被捕、被警察抓住壓到那一刻,他喊出的第一句話就是「共產黨,我不怕你的!」他相信,「天滅中共」這一天會到來,他等著這一天的到來。
以下是訪談內容整理。
第25代文氏家族成員 「大埔仔」
記者:最近我們推出了一系列區議會區議員的採訪,叫做「區區有理講」。今天我們請來大埔新進區議員文念志先生,請你介紹一下自己?
文念志:我的選區在大埔頌汀,這個選區是比較特別的,因為它包括了市中心的一些屋苑、富亨村,一些居屋和一棟公屋,所以在整個結構、地理上比較特別,與其它選區有些不同。
記者:你和這一屆的很多區議員都有一個共同特色,就是很年輕,九零後,而且你還是新界原居民,文氏家族成員,你是第幾代?
文念志:如果按族譜和輩份,我應該是第25代(文氏家族族人)。
記者:所以你對新界、對大埔(很熟悉),是一個「大埔仔」。
文念志:是,絕對是。
記者:請講一下大埔有什麼特色?
文念志:大埔給我的感覺就是不會令人肚子餓,就算深夜也會有宵夜,有東西吃。以前我跟我師父區鎮樺議員一起去做事,比如有時我們走遍整個新界東去掛橫幅,去到沙田、將軍澳、上水等其它地區,它們給我的感覺是到了晚上,例如到了凌晨12點的時候,肚子餓就找不到東西吃,但大埔卻不會這樣,住在那裡的人都很幸福,因為居住環境好、有人情味、交通也便利。
受反高鐵運動啓蒙 從政十年
記者:爲什麽會選擇去參政?
文念志:選擇參政,開始對政治有觸覺的啟蒙是2010年的反高鐵運動。那時我還是一個中六、中七的學生,也不知道反高鐵背後的原因是什麼,只是覺得不需要花那麼多錢去興建這個基建。我還記得那時用網上的溝通平台MSN認識了一些住荃灣的義工,他們邀請我去荃灣派發一些反高鐵的單張。
當時我覺得派單張不難,但如果有街坊問到為什麼反高鐵,我怕回答不出來,用了幾個晚上去做功課。當我派完後,感到有些街坊是不明白才到街上拿我的單張,他們也追問我一些問題,我很慶幸那時候沒有答錯什麼。
後來2011年我在民主黨北區,那時候還沒有入黨,純粹是幫忙選舉工作和做一些地區工作,跟進一些個案。2013年我去了大埔,認識了我師父區鎮樺議員,他帶我入行,也教了我很多東西,我跟了他6年。2015年我曾經在大埔的一個選區參選,但那時自己可能是經驗不足,輸了。這4年來我一直沒有放棄,繼續在這個地區工作。這次選舉的結果,香港年輕人,勇武的一代付出了很多血、汗、淚,所以我們每一票、每個議席都是有血有淚。這是我10年來的從政之路。
記者:現在香港的年輕人讓全世界都關注香港,為什麼你肯走出來,還比別人多走一步去參政呢?到底生命中什麼事情,使你不同於其它國家或大陸同一代的人?
文念志:令我感慨的是從去年六月份開始,見到很多年輕人走出來抗爭,他們有的比我還年輕,正在讀中六準備考DSE(中學文憑考試)、或大學一年級,但他們站得更前,出的力更多。作為年長幾年的年輕人,我覺得慚愧,希望在不同的崗位上可以出一份力,包括參選區議員。他們抗爭有抗爭的路,我也希望在地區上、在地區服務上去改善,例如改善大埔區交通、環境衛生問題、屋苑管理問題,這些都是我當選之後慢慢逐步去改變。兩者是環環相扣的,即使有抗爭也不代表地區工作會少做;或者做了議員的工作、地區的工作,但如果有抗爭的運動,還是會參加。雖然身分不同,但初心沒變。
警暴從未停止過 區議員被濫捕
記者:你剛剛上任4個月,從當選為區議員到現在6個月的時間裡,你已經兩次被捕了?
文念志:第一次被捕時我還沒有當選,是11月2日在維園,我只是一個區議會選舉候選人;最近一次被捕是3月8日,我已經正式上任3個月左右。這兩次被捕給我的感覺是警暴從來沒有停止過。自上任後我的感覺是被警察盯著,他們追著區議員去濫捕,甚至施加一些他們所謂的合理暴力。3月8日一個指揮官對著我的頭射胡椒噴劑,他面前還有另外兩位大埔區區議員,最前面還有一班記者,他撥開所有人拿著胡椒噴劑就瞄準我、對著我的頭噴射,大家看到後都大吃一驚,其實我前面還有很多人,他本來可以選擇驅散其他人,但他沒有這樣做,而是撥開所有人,瞄準我來噴。
記者:當時你有什麼感受?
文念志:胡椒噴劑我已經受慣了,不是第一次被噴,當時很多人攙扶我,也有義務急救員幫我急救,把我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幾個人輪流陪伴我,為我治療。剛被噴到時我的眼睛、鼻子的確很痛的,我知道不能用手揉它,只能讓那個感覺慢慢消退,但是是痛苦的,真的很痛苦,我感到麻、熱、辣,眼睛睜不開,鼻水鼻涕全部流出來,又咳嗽,眼睛周圍都紅了。
記者:可能心裡更加痛?
文念志:我覺得就是警察想羞辱我、針對我,我被你射了(胡椒噴劑),那又能怎樣呢,我依然在那裡。我不會因為你向我開槍,我就後退。那天晚上我就被捕了。
記者:現在看到很多區議員被捕,最近鄭麗瓊議員也受到國際關注,警方用了64年前的一條法律來抓她,所以有人擔心23條立法重來。其實你們當選本來是很快樂的事,你想為地區工作,但現在你被控兩條罪行,可能面臨還押的情況,那麼你自己的心情怎樣?你覺得你們區議員為社會服務這個工作是不是很困難?
文念志:我第一次被捕之後,家人、街坊、議會的同事、朋輩都提醒我,希望我再謹慎些去做事。始終人民選你出來,是希望你能代他發聲,而不是見到你被拘捕。我有一個想法,真的有一天我要還押的時候,我心裡會很過意不去。因爲對街坊來說,在地區服務方面,我是缺席了,哪怕一星期、兩星期、三個月。
但有時我見到抗爭的場面,我會先考慮手足、小朋友、或抗爭者,為什麼我會比他們站得更前,是怕他們有事,我純粹是站在一個監察警方行動的位置,但是很無奈,警察現在無需理由就可走過來抓你。就好像你剛才說的鄭麗瓊議員,我以前在民主黨裡認識她,瓊姐,我們都很尊敬的一位老前輩。警察認爲她有意圖煽動,便去抓捕她。作爲議會同事,我們覺得警方是很無理的,也是很明顯針對性的打壓。
我們在這三個多月以來,接觸了不同的政府部門,談及不同的民生事務,比如,哪條渠道,哪個喉管,哪條交通線需要作什麼改動。有熟悉的政府部門的一些同事告訴我,其實這一屆政府不會怎樣和我們合作,已經出了「口術」,因爲民主派贏了,所以有些事,政府就專門刁難、怠慢、甚至拒絕跟你合作。我覺得如果政府有這個取態,真是很可惜,我們是人民授權進來(區議會)的,我們贏的時候,政府不跟我們合作。輸打贏要的政府,真是很可悲。
目睹中學師弟被警察打爆頭
記者:你是讀教育大學的?
文念志:我的教育碩士學位,畢業後是不可以用來教書的,純粹是我個人喜歡的科目,公共行政和管治的科目,一年制的碩士課程。那時都挺艱辛的,因為我從2014年9月讀那個課程,正值雨傘運動開始,我第一學期應該是沒上過課,所以要應付那些考試、那些論文,都是之後自己再去補回,慢慢讀,慢慢學,慢慢溫習,才追得上那個進度。老師不會理你的,你有權選擇不去學校,你可以繼續罷課,但是那個教學進度是要繼續的。
記者:你唸碩士時應該有很多同學,他們可能在做其它職業,你選擇做區議員,背負著兩條罪命,走在不同的人生路上,他們對你是什麽看法?
文念志:有部分和我很熟悉的,他們真是覺得很自豪,身邊有這樣的朋友,這麼勇敢,願意走出這麼多步。而跟我最熟悉的,不是大學同學,應該是中學同學,我中學的師弟妹,始終中學的感情是最深厚的。那7年裡,也是在大埔,在大埔一所算是首屈一指的名校。有時看到師弟妹願意走出來,有一份特別的親切感。
記者:(反送中運動期間)很多衝突都發生在大埔,最初主要在港島區,或是尖沙咀,後來大埔也很多了,包括開槍事件也在大埔發生,你自己在現場經歷了很多,有沒有一些特別難忘的經歷?
文念志:一定有,應該是去年9月7日,大埔墟火車站,當時,一群中學生想組織一個人鏈的活動,其實是相當和平的。但是警方出爾反爾,先假扮撤離,然後兩隊警察從火車站的另外一條山路衝下來。當時警察用警棍打傷了我師弟朱同學的頭,我看到那一幕,就發生在我身邊,但我完全救不了他。朱同學身心都受到創傷,再也不願意留在香港,我的認知是他有些創傷後遺症,去了另一個國家生活和發展,DSE都不考了。那一刻,那一幕,到現在我都還記得,因為自己都覺得很悲痛,那位師弟倒在地上時,他跟我說:文念志,我認識你,我也是讀迦密柏雨中學。但我無能為力,救不到他,在那一刻,我是很悲傷的。
記者:我也記得這個故事,大家都沒想到,他完全沒做任何事,兩手空空,就被打了。
文念志:沒錯,沒錯。
經歷反送中 港人改變 想爲社會出力
記者:經過去年的反送中運動,你所看到的香港發生了什麼改變,包括大埔?
文念志:首先,整體香港的政治環境是,熱衷於了解政治的人變多了,甚至很多人想為這個社會出一分力,香港人普遍的思想意識改變了,可能到街上買個麵包、買一枝筆、買杯飲料,都會想一想,這是不是一個黃店?我是不是在支持一個黃色的經濟圈?如果這是個藍店,我繼續光顧它,是不是助長了它的聲勢?大家會有這種構想和反思。
大埔的改變就是大家更守望相助了,我們區議員有些不同的溝通群組,也有些不同的義工溝通群組,大家都盡心盡力,希望能改善地區上不同的問題。我是大埔其中一個選區的區議員。有很多不同的社區問題、地區問題,不論是交通還是環境衛生問題,其實都需要不同的議員、不同地區的拍檔互相合作。例如有一個想法後,大家都願意拿出來討論,然後很快就得到一個共識。
其二就是,大家會願意將心比己,比如你有些什麼難處,大家可以怎樣遷就一下。我覺得在反送中運動之前,香港人未必會有那份人情味,而這9個月來,大家學習到什麼是真正的齊上齊下。
港人抗爭心不變 政府借防疫製造白色恐怖
記者:現在這個疫情,令到很多抗爭活動都減少了,人與人之間的見面也少了,你覺得香港人這個爭取的心有沒有改變?
文念志:沒有,我不相信有變,現在因為大家著重於整體防疫、或自身的健康上,所以真是很聽話,不出來。我早上來這裡之前,在大埔的一個巴士站那裡數巴士的數目,的確發現出行的人數是減少了,包括是上班上學的人少了。但是在我的溝通群組、或我認識的一些不同的圈子裡面,我覺得大家其實仍很熱衷(參與抗爭),即使有個疫情在,大家都在研究,一些(抗爭的)策略、方向,我覺得大家都沒有退卻,大家在蓄勢待發。
記者:現在政府說多於四人在公眾地方聚集,就是犯法了、要即時收監6個月等,那你覺得政府會不會進一步打壓香港的示威遊行?
文念志:我認為政府推出的防疫令,是有其必要性的,但是,有一幫無恥的執法部門打蛇隨棍上,以這個防疫令為藉口,將權力無限擴大,去抓拿、去拘捕、或者下罰單。今天早上,聽到鄭若驊司長在新聞那裡講話,作為一個律政司司長,雖然她說不會評論個別事件,但是她又出口術,說「你們如果多於4個人聚集,就會開傳票給你們」,我覺得她其實是想令我們害怕,想令社會瀰漫一種白色的恐怖,我覺得大家要看清楚這件事,她每一個行為、每一個言語背後所帶出的意思。
記者:會不會令到你們的工作更加困難?她雖然說,區議員、立法會議員是可獲豁免的,但好像陳淑莊以立法會議員的身分,去參加一些討論活動,她又說那是犯法的。那麽你們都會遇到類似的情況,未來你們怎樣面對這些挑戰?
文念志:如果私底下參加某一個地區活動、有會議要開,可能我跟我的助理、我的義工,會做好一些措施,保持一些距離,量體溫等。如果我要去一個公開的場合,譬如跟某間巴士公司開會,可能我真是會直接打電話去政府部門問問會違法嗎?因為始終它有這個防疫令,這個界線其實有很多灰色地帶,我們作為議員、我們的議員同事、甚至想跟我們開會的政府部門,可能大家都不知道那個界線在哪裡,的確是有擔憂的。不論它的界線怎樣畫,我們都要履行我們的職務。難道我們當選了,因有個疫情在,我們便回家休息,不出來工作?我們做不到這一點,所以我真是要學習一下在不踩線的情況之下,既能符合到它的要求,而我們也能開會、工作、討論事情,或是有些行動可以做到,好像我今天早上坐巴士那樣,我和幾個同事,分散在不同的巴士站,起碼不讓它故意挑剔得到。
記者:大埔以前給我們的感覺是屬於建制派駐紮(的勢力範圍),你知道在新界那些地方,中共中聯辦好像都相當活躍,但是這次大埔(區選後)全部變黃了。這對於整個中聯辦勢力,或者親共勢力,有沒有什麼影響?你有沒有遇到他們的抹黑或者挑戰,你們會怎樣去應對?
文念志:對中聯辦有什麼影響?我相信我們能夠打擊到它,可能一屆、兩屆、三屆,我希望勸喻一下所有贏了議席、新當選的民主派同事,大家要先堅守自己的地區工作,你這屆贏了,但始終下一屆有可能輸;如果下一屆也贏了,你才是守住了你的票源。所以千萬不要鬆懈,也不要驕傲,這是最基本的。但是,(中聯辦)它的部署是怎樣,其實我們每一屆的選戰,都是相當難打,這屆要感謝所有的選民支持我們。要有很高的投票率,我們才有機會取勝,希望大家都謹記。而我也相信,當選的這麼多位議員同事,其實都是跟市民齊上齊下。我真的不是個喜歡依附權力的人,我覺得就算我成為了議員,其實我跟普通人一樣。
我經常會在選區裡讓市民看見。即使是議員,我不會因此而得到什麼厚待、禮遇,而我工作時也需要保持正常的禮儀。街坊說這個我是做到了的,我不會因為成了議員,對一些人粗聲粗氣,這一點我自己會謹守、謹記的。
遭遇監視、跟蹤、親共派網上攻擊
記者:有沒有遇到一些建制派的挑戰?
文念志:建制派落選的那幫人多數會在社交平台上,針對我們做的事去攻擊我們。比如我們派口罩,他會開個平台在YouTube講,為什麼贏的那一班人派那麼少口罩,為什麼贏的那一班人一兩個禮拜都沒有見過他們,為什麼有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們不出來。我覺得這些真是無的放矢,其實我們所做的事情,一定比他們多。我真的可以這麼說,我們這一班新當選的民主派區議員,其實是更加辛苦的。剛好碰到疫情,我自己也沒有想過一上任,第一件事就是要想怎麼才能找到口罩,這是其一。
其二就是在大埔區裡有很多不同的小區有確診(中共肺炎)的個案,幾天就一宗,那時我們都是急忙衝過去看清潔的工序和送去隔離的工序。我在現場就看不到有所謂建制派的落選者在做一些協調工作,所以我們有做事,但他們說我們沒有做事,這一點我覺得真是很可笑。他們用一些他們熟悉的網上平台去攻擊我們,我們覺得你那個平台都沒有人看的,你的YouTube只有幾百個人觀看,我們不會介意。但你還有什麼招數呢,你輸了,是因為你懶惰,你卻反過來說我們懶惰,真是很不要臉。
記者:好像你說被人跟蹤,是不是有這樣的事?
文念志:我應該是從去年12月20日,大埔翠屏花園槍擊案之後,當我出入時有人跟蹤。我家樓下有一些天橋、行人路之類的東西,起初,我一下樓就察覺到,對面橋頭可能有一些身形比較健碩的人,純粹看一看我而已,我也曾經能計算出他們的出現次序,如果用A、B、C、D來形容,他們是一隊人,星期一就是A、B跟著我,看一看我,星期二就是C、D,到星期三又輪到A、B,但他們純粹就是觀察我出行時間,沒有跟我到街站,我去做一些地區活動,他們也沒有跟來,純粹就站在我樓下。
一個星期、兩個星期,我都看見這幫人,我也對外宣稱,懷疑他們是便衣警察或者雜差,我沒有辦法去確認,因為我不會笨到走過去問他們,「你是不是警察」,就算我問,他們都不會回答。你要來看我幾點出門,就給你看啊,我不會因為這樣而害怕,我要繼續過我正常的生活,我要做回正常的地區工作,例如抗疫的活動、派口罩、或者其它的一些活動甚至去開會,我不會因為有兩個人安插在我家樓下而害怕。
後來,在3月8日我第二次被捕之後,他們也用同樣的招數,除了我家樓下,有時我走過一些商場,我的選區真的很近市中心,從我家走到我選區的範圍可能只需5分鐘,市中心很多人、很密集,但是當我一回頭的時候,有些人看我的眼神令我很懷疑,閃閃縮縮的,有所避忌的,也有同樣的特徵,就是身形較健碩,可能有些人會戴著耳機,背著背囊,眼神都是不友善的,但當我一看他們的時候,他們可能躲避到旁邊。久而久之我就知道都是那幫人,他們是一隊的,只是分散在不同的位置,不同的時段,去跟蹤我這個目標。
記者:那麼有沒有曾經有怕的一刻?
文念志:沒有。因為我覺得,我作為一個民選的議員,你要保護我的安全,如果你真是警察的話那就是你的責任,我不會因為你的出現而害怕。相反,在我出行的途中,假設有賊人打劫,有人要傷害我,你們應該要保護我,這才是你的職責所在,我不會因為你們的出現而害怕,如果政權真的要你害怕,你真的怕了你就正中下懷,我不是這一類人。
居美選民返港投票 心繫社區捐口罩
記者:有人說香港可能因禍得福,因為反送中運動,令這次疫情沒有大爆發,你怎麼看?對香港的前景怎麼看?
文念志:因為反送中運動,(疫情)沒有大爆發,我是同意的。我們現在有大約九百多宗的(確診)個案,但我覺得如果政府的政策可以做的好一些,其實有些個案是可以避免的。例如早一點封關,早一點全面封關,而不是等那個疫情從中國大陸轉移到歐洲,再轉移去美國,然後回流到香港的留學生再感染(其他人)。如果政府能早一點把握黃金時機、早點封關的話,我覺得確診的人數會更少些,如果確診人數可以少一點,可能今時今日便沒有那種強制的防疫令。
對於香港的前景,我相信香港是會恢復過來的,「康復香港 時代抗疫」,這一句話是我的一位選民說的,他住在洛杉磯,在二月初的時候,他在那邊送了7,000個口罩給我,派給我選區的街坊,我覺得這是一個很溫暖的行為。即使他不在香港,但他還是在顧念著他的社區,我覺得這真的很富人情味,這八個字我第1次聽到,它緊扣著我們原本抗爭的一句口號,正因為我們有疫情,所以我們要康復香港,這件事令我很感動。香港人的智慧,包括是文宣文、一些標語或者一些口號,其實都充滿著我們的創意和智慧。
記者:請你講一下當時從美國寄來口罩的故事?
文念志:我其實不認識這位捐口罩的街坊,那天他在telegram聯絡了我,他發了張照片給我看,是我選舉當天,有一對年輕的夫婦和一對年老的夫婦,走過來跟我合照的照片。接著,他慢慢解釋,「你記得我嗎?我是在你選舉那天,專程從美國坐飛機回來投你票的那位選民,我的岳父、岳母就是你選區裡一間茶餐廳的老闆,在整個大埔,很多年輕人、中學生、老師都認識他們。我現在想捐些口罩給你們香港人。」那時剛好在2月初,美國還沒有確診個案,我當時很感動,我還很傻地問:我怎樣可以拿到那些口罩,需要給你多少錢?他說:「我一塊錢都不會收你的,我很希望你能發給你的選區,因為我父母的關係,因為我投了你一票的關係。」他用快遞FedEx,口罩3天就到了香港。
他寄的口罩是50個一盒,他希望我分裝成5個一袋、或10個一袋。最終,我是分裝成5個一袋,派發了1千4百袋口罩出去。那時需求很殷切的,真是僧多粥少,我還記得,剛把口罩拿出來,不到半個小時,領口罩的隊伍就排得很長了。我拜託義工估算一下排隊的人數,我們有兩個攤位,一個是私人屋苑,一個是公共屋村,每一邊大概可派出700袋口罩,我請義工到兩個攤位各數700位,就在那截停人龍。我很怕得罪了第701街坊,如果排到他時,剛好發完了,那就太慘了。我還勞煩我的義工,因為2月初還是很冷的,十幾個人,擺張桌子,在隊伍尾放個提示牌,還開著大喇叭,告訴街坊,我們數到的700個位置就在這了。希望大家諒解,我們的口罩數量有限,只能派發到這位,我的義工數得很準確。
整個故事很感人,我沒想到曾經投票給你的街坊,儘管他人不在香港,他還是心繫大埔,知道香港最缺乏的是口罩,親自在美國訂口罩送給我們,我還記得他訂的是醫務用的2級口罩,在那一刻,真的像是一個互動的關係。
記者:知道他做什麼職業嗎?
文念志:不太方便透露,因為他沒有授權給我公開他的身分,但他說過可以將這個故事講給其他人聽。
政府抗疫不作為 議員協助團購口罩
記者:你總共找到多少口罩?
文念志:我找到的口罩分幾類的。有些是有人送給我們,叫我們派給街坊;有些是在1月尾,那時是黃曆新年二八、二九,我們辦事處有團購口罩,那時的口罩是40元一盒。不用3小時,那些號碼籌就派發完了。接著,2月尾,我們拿著40元一盒的口罩盒子到藥房去看,已經漲到210元一盒了。我們真是沒有賺錢,可以說是吃力不討好,40元一盒口罩,那麼多人排隊,還有人說你們的號碼籌為什麼派發得這麼少,但我們真是盡力了,40元一盒的口罩我們議員辦事處找到差不多1千盒,那時工廠都回覆我們說口罩供應是越來越緊張了,成本價已經漲到55元一盒了,但也是半小時就派發完號碼籌了。接著,就是漲到90元一盒,一盒50個,相比現在的價錢180元,當時90元一盒已經算是便宜了,所以我們還告訴街坊,你可以拿著這個盒到藥房問問價錢,我們賣55元一盒時,藥房已經賣到二百多了,我們真是做到問心無愧,盡了我們的全力。
因為團購就是我們先用我們僅有的錢去買這個貨量,在不賺一分錢的情況下,賣回給街坊,因為街坊沒口罩,我們還非常謹慎讓市民知道,口罩是非常短缺的。不希望你們這麼低價買回去,然後高價炒賣,所以我們會登記了他們的姓氏和聯絡電話。街坊都信任我們的,我們也相任街坊他們不會炒賣的。抗疫開始時,賣口罩、團購口罩,或是派發口罩,真是吃力不討好,你會感到不管派發多少都是不夠的。這個政府又不牽頭做事,那時,你會很憤怒,滿街的人都戴著CSI口罩,問題是這些CSI口罩從哪來的呢?那些人說又不是偷的,又不是搶的,又不是發的,又不是拿的,但滿街都有人戴,反而最需要的那群人,比如上班族,公公,婆婆,甚至是前線的清潔工友,反而他們沒有口罩,那一刻,我感到很可悲。整個抗疫的工作已經畸形了,側重了另外一邊了。
不怕共產黨 等待「天滅中共」到來
記者:我記得最近有一個拿著「天滅中共」橫幅的大埔女性說警察想要抓她,好像「天滅中共」在你們大埔區裡經常被展現出來,是不是?你認為這一天會不會到來?
文念志:會,我等著這一天的到來!
我是不會怕共產黨的,我不會忘記,3月8日,我被警察抓住,把我壓下那一刻,我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喊出的第一句話就是「共產黨,我不怕你的!」接著就被那個警察壓下了。那一刻,可能是腎上腺素突然迅速飈升,總之我被壓著不能動的那一刻,我無意中說出「共產黨,我不怕你的!」那一刻,我是想說,不管你是什麼組織,你是共產黨,還是警察,我就是不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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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