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2014年1月18日訊】【導讀】1997年,一本後來被稱爲是「改變世界對中國經濟改革評價」的書稿,在歷經一年多,輾轉中國九家出版社後,以《中國的陷阱》爲名在香港出版。次年在被刪去了數萬被認為是敏感的文字後,這本書以《現代化的陷阱》為名在中國大陸出版。此書一經出版立即引起社會各界的極大反響,上至官員下至工人爭相閱讀,使它成爲學術著作中罕見的暢銷書,並很快在中國大陸被列為禁書。何清漣女士在這部著作中對中國的經濟改革,以及改革後的社會狀況做了進行了全方位的分析,可以說這是一部中國的改革史,但與官方的歌頌版完全不同。2003年9月,《現代化的陷阱》的修訂版《中國現代化的陷阱》,由美國博大出版社在海外出版,作者結合她到海外後所獲得的最新資料和最新研究成果,更新了全書近三分之一的內容。2005年何清漣女士為德國版再次對《中國現代化的陷阱》進行了修改。
1998年10月8日美國《紐約書評》(The New York Review of Books, October 8, 1998)亦發表長篇評論China, The Great Leap Backward,推介了這本書。隨之美國《遠東經濟評論》、《新聞周刊》、《時代周刊》等二十余家報刊雜誌也予以報道。英國、法國、挪威、紐西蘭、瑞典、荷蘭等國的報刊雜誌電視台等也都採訪過本人,並對此書做過報道。該書當年被全國眾多報刊列為中國暢銷書榜首,亦被席殊書屋舉辦的一次由全國五十位著名學者擔任評委的民間學術評獎活動評為1998年度中國十大好書之一。該書在2000年中國的「長江《讀書》獎」讀者評選中被評選為最佳書而獲「讀者著作獎」。 2002年11月,《現代化的陷阱》日文版一書由日本草思社出版。
2003年10月,《中國現代化的陷阱》(即《現代化的陷阱》)修訂版由香港博大出版社出版。TaiwanNews 出版社於2004年1月以《中國的陷阱》為名出版修訂版。2006年10月,《中國現代化的陷阱》(修訂版)德文版由德國漢堡研究所出版社(Hamburger Edition)出版。 這裡連載的是何清漣2005年為德國版出版而重新修訂的版本。
(接上期)第十章 黑色經濟與黑社會組織的勃興
五、黑社會組織與刑事犯罪率上升的關係
大多數黑社會組織從事與黃、賭、毒及拐賣人口有關的違法活動,有些組織且有自己的武裝。國家公安部公布的數據起伏很大,以拐賣婦女兒童案件為例,從1991年至1995年,中國公安機構共破獲拐賣人口案件9.5萬起,查獲拐賣人口犯罪團伙1.9萬個,抓獲人販子14.3萬人,解救被拐賣的婦女兒童8.8萬余名。但在2000年4至7月短短四個月之間,公安機關就破獲拐賣婦女兒童案件11萬多起,解救了117,302名被拐婦女和近3萬名被賣兒童。(註27)此後三年間,這一數字有所下降,從2001年至2003年,中國公安機關卻只破獲拐賣婦女、兒童案件20,360起,解救被拐賣婦女、兒童42,215人。(註28)破案數據起伏如此之大,說明中國公安機關辦案的「運動式」特點。而持槍犯罪者也逐年增加,自1996年至2002年,7年之間全國公安機關共收繳非法槍支380萬支。(註29)犯罪率現在正以每年60%的比率上升,從各類傳媒零零星星披露的材料來看,黑社會組織的大量存在與中國刑事犯罪率上升、社會治安形勢日益嚴峻有密切關係。
1、販毒活動成為浪潮
近幾年來,中國的走私販毒已成為一大社會公害。從下列數據可以看出毒品在中國的蔓延之勢:僅是公安部門掌握的吸毒人數,1991年為14.8萬人,1992年為25萬人,1994年達38萬人,而到1996年更增為52萬人,2002年6月27日(世界禁毒日)中國公布的4萬多名愛滋病毒感染者,吸毒者占其中2/3,全國登記在冊的吸毒人數已達100萬人。(註30)2003年增至105萬人,其中72.2%是35歲以下的青少年,(註31)這些吸毒者其中80%以上為青少年。如果全國人口按13億計算,則2003年中國累計登記在冊的吸毒人員佔全國人口的0.08l%;如果按吸毒人員顯隱比例1:4至1:7推算,估計中國目前的吸毒者數量可能在420萬至735萬之間,佔全國人口的0.32%至0.57%。(註32)1991年到1994年,共破獲各類毒品違法犯罪案件87,000起,查獲涉案違法人員139,000名。1995年全國公安機關共破獲毒品違法案件57,524起,抓獲涉案違法犯罪人員73,734名。1998年至2003年,全國共破獲毒品犯罪案件54.69萬起,共抓獲毒品犯罪分子25.01萬人,批准逮捕23.56萬人,判處刑罰19.65萬人,繳獲冰毒52.43噸、鴉片14.73噸、易制毒化學品1412.5噸。(註33)
近年來,中國的毒品問題已發展為過境販毒與國內吸毒並存的局面,因吸毒、販毒誘發的各種違法犯罪比例也在不斷上升。據北京等10個省(市)的不完全統計,僅1999年,由毒品問題誘發的殺人、盜竊、搶劫、詐騙、傷害等刑事案件就高達2.6萬起,各類治安案件高達3.8萬起,個別地區甚至已佔刑事案件的70%多,成為影響城鄉社會穩定的重要因素。(註34)毒品市場的迅速擴大,對社會造成了極大的威脅。
年 份 | 涉毒縣(市、區) | 佔全國縣市區總數(2,863個)百分比 |
---|---|---|
2000年 | 2,033個 | 71.00% |
2001年 | 2,051個 | 71.63% |
2002年 | 2,148個 | 75.00% |
資料來源:據國家公安部禁毒局公布資料計算,2000年數據見新華社2000年6月25日電,2001年與2002年數據見2004年6月20日電。
中國對毒品的量刑不可謂不重:販毒50克以上,情節特別嚴重的毒販判處死刑。但由於高利潤的吸引,還是有不少人陸續加入這一行列。從90年代初開始,廣東的販毒分子呈明顯的團伙化趨勢,其中粵東又以家庭團伙販毒的特點明顯區別於廣東其它地區。1996年3月29日破獲的一樁跨國跨省大毒案,就是由廣東普寧沈氏三兄弟及其他家族成員組成的販毒集團所為。(註35)販賣毒品的利潤一般高達100/100,這裏只舉一例:號稱1995年世界第六大毒案、中國第一毒案的主角王世鑒,其在金三角地區以每隻4.3萬元價格買下的海洛因,一到廣州就能以每隻9萬元的價格出手。(註36)而這裏只是批發價,最後到吸毒者手裡,零售價格還要比批發價格高出百分之百以上。其間的差額,就成了這些販毒的黑社會團伙的收入來源
對販毒團伙每年的總收入,國際上有一個形成慣例的估算比例,那就是每年被查獲的毒品只佔整個流通量的5%左右。如以此比例估算,中國每年僅損失在毒品一項上的社會財富就相當驚人。
毒品犯罪發展到20世紀90年代,已呈現出許多新的特點,並衍生出許多社會問題。而作為一個應該在國際禁毒中起重要作用的大國,中國有關禁毒的理論研究和指導現在都大大落後于形勢需要。
2、被「黑」「白」兩道控制的「黃色」行業
近20多年來,中國的「黃色」行業發展得很快,其原因主要有兩點:一是娼妓供給呈源源不斷之勢,許多年輕且無法就業的女性走入這一行業;二是中國社會價值倫理觀念發生了巨大變遷,「笑貧不笑娼」的風氣已經被社會公眾接受。(註37)至於賣淫婦女的數據,官方從未向國內公眾正式公布過,據世界衛生組織2003年8月18日在一次會議上指出,按照中國官方提供的數據,中國娼妓已經超過600萬人。(註38)
中國黃色行業中的女性,在20世紀80年代還大多處於自由狀態,沒有黑社會涉足其中。但由於這一階層基本處於無助狀態,她們的財富很容易成為別人覬覦的對象,導致涉娼凶殺案逐漸增多。(註39)在這種情況下,她們比較傾向於找「保護人」,這就是廣東俗稱「雞頭」產生的部份原因。另一方面,由於色情行業獲利巨大,許多黑社會也逐漸介入這一行業。所以到了90年代以後,色情行業漸為黑社會勢力所控制。1996年1月15日大連破獲的「三女神」酒吧一案,就是一個由黑社會組織控制的賣淫集團。該酒吧秘設暗道,齊備淫穢物品,形成了自己的一整套管理制度和利益分配規則,並豢養著大批維護妓院規則的打手。警方繳獲的兩本帳本上,詳細記載著自1995年7月以來該酒吧接待嫖客420餘人次的帳目。該酒吧老闆安凌雲供認,嫖客只要花上500元嫖資便可通過通道,由暗道里的服務生送往3樓的包間。賣淫女接待一次嫖客,便可拿到一張小票,憑票可以領到200元錢,其餘300元便歸老闆所得。在這類由黑社會組織管理的妓院里,賣淫女已失去了「自由競爭」時代的自由和經濟收益,嫖客的嫖資大部份被黑社會組織榨取。(註40)
在全國範圍內,黑社會組織介入娛樂業已不是秘密。以深圳市為例,該地的啤酒屋、歌舞廳基本上都有黑社會組織介入。據調查,該城各轄區的派出所都設有內保科,要求賓館、歌舞廳、啤酒屋之類進行治安聯網,繳納治安費。如不加入聯防網路的單位,派出所對其治安問題就不負責。而這些地方向派出所交納,不一定能買到平安,因為派出所無法分出警力坐鎮該娛樂場所。而向黑社會組織交納,黑社會組織會派人「看場子」。故此這些娛樂場所的老闆,一般都需「黑白」兩道能混得開,否則沒法維持。黑社會組織在一個「場子」所得,除了老闆所交的之外,還有在該「場子」內活動的「媽咪」上交的供奉。色情活動在這些地方都是較公開的,如深圳市1995年11月16日查獲的「金台灣」娛樂城,經常在該處出現的「三陪女」等類從事色情服務行業的人,就有200人之多。這些地方一般都有黑社會組織收取「保護費」,如深圳市冬瓜嶺彩田食街,就有海豐與陸豐兩起黑社會組織成員強行向各酒家和服務小姐收取保護費,每家酒樓每月交200元,服務小姐每晚交10元,最後發展到向各酒樓每位食客收取10元做「保護費」。(註41) 一份調查報告指出,重慶的高檔歌舞廳開業,必須邀請黑道、白道各方面的人員玩樂三天。其他地區經營者也談到,如果某一歌舞廳經營過程中沒有對其所在地區的「黑道」力量打點到位,未能獲得其准許和支持,那麼該娛樂場所的經營秩序就有可能得不到保證,經營者也很可能因為無法正常經營而被清除出這個行業。(註42)
在廣東沿海一帶,「黃色行業」的老鴇俗稱「媽咪」。這批人一般都是在江湖上久經歷煉,頗有呼風喚雨之能的人物。以深圳市為例,90年代後期在該行業中稱為「行尊」的「媽咪」已是第二代人物,無論是在素質還是手腕上,都已遠遠超過第一代「媽咪」。
所謂第一代「媽咪」,都是從賣淫女中脫穎而出的人物。本身都是「三陪女」之類,由於時間久,認識許多客人與「三陪女」之類,每逢一家新的娛樂場所開業,往往就被聘請去做「公關部長」之類的角色。這些人手面大,其去留往往能決定一家娛樂場所的興衰。但發展到後來,就有一些並非「三陪女」出身的交際花之類人物介入了這一行業。如深圳從1995年以後崛起的「四大媽咪」,就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交際花。這些人對黃色行業的介入,竟使這一行業有了「行規」。為了讓大家了解這一行業,這裏簡單介紹一下這些「媽咪」的活動情況。
宋某,女,(1968年出生),四川外國語學院畢業,原在深圳市某政府部門工作,與高層人物熟悉。后看準了「媽咪」是一個很賺錢的行業,便辭職作了專職「媽咪」。其手下管有7個小「媽咪」,組成了一個龐大的網路,這個網路下統屬的「小姐」有700人之多。在她管理的場子中,「三陪女」陪客的小費都由客人交給「媽咪」,媽咪收上來以後,扣除各種費用以後再發給小姐。不在其關係網路上的「三陪女」,無法在其場子內「工作」。宋某在一個規模中等的「場子」凱悅啤酒屋上交給黑社會組織的費用為4萬(標準並非一成不變,常根據實際情況修訂),自稱是「中國最大的媽咪」。另一個名列宋某後面、在天X賓館活動的「媽咪」,原為導遊,號稱懂四國語言,其活動手段與宋差不多。這「四大媽咪」由於跟「黑白」兩道都特別熟悉,據說「掃黃」都掃不到她們坐鎮之地。(註43)
2000年,中國全國人大教科文衛委員會寫出了專門調查報告,指出中國的賣淫嫖娼相當猖獗,陪侍人員在全國範圍內已經形成了龐大而特殊的社會群體,無論是在海南還是在甘肅,無論是在省會城市還是在窮困縣,只要有歌舞娛樂場所,就可以找到「陪侍小姐」(即妓女)。而且這些色情場所的背後,一些公安機關及其他政府部門工作人員為不法經營者充當了「保護傘」,被稱為「白道」。一些政府管理部門對陪侍人員進行統一管理、培訓上崗;還有一些地區對陪侍人員徵收稅、費,更加使陪侍活動趨於職業化。同時,黑社會勢力已經滲透到這些從事非法活動的歌舞娛樂場所,被稱之「黑道」。幾乎所有的經營者和陪侍人員都曾表示,「我們這裏絕對安全,如果有檢查的,有人會先通知我們」。當詢問到是否知道當晚有檢查時,大部份「陪侍小姐」都可以講出檢查組的派出單位。據經營者、陪侍人員及其他群眾反映,部份公安機關及其工作人員通過各種方式參与到娛樂場所的經營之中。
在黑、白兩道的保護下,陪侍活動由公開轉向隱蔽:(1) 有些地方的娛樂場所陪侍人員統一著裝,以「服務員」的身份出現,不向客人索取小費,而在經營者的收入(消費者向經營者支付的茶水、糖果、飲料等食品以及場地費用)中提成以掩人耳目;(2) 陪侍人員改變過去在娛樂場所內等待客人挑選的做法,主動到娛樂場所外拉客,避開了與經營者的直接聯繫;(3) 大批陪侍人員向城鄉結合部、高檔賓館和飯店等管理薄弱地點轉移,逃避管理部門的檢查;(4) 在雲南等邊境省份,陪侍人員甚至向國外轉移,為出境的中國客人提供陪侍服務;(5) 陪侍人員不斷流動,當某處打擊「三陪」風聲緊時,大批「小姐」就會轉移到相對「安全」的地方,這種流動是全國性的。在北京就可以找到許多在南方坐過「台」的「小姐」,這種情況還被稱為「南燕北飛」。此外,賣淫嫖娼的地點可能不在歌舞娛樂場所,但歌舞娛樂場所實際上已經成為賣淫嫖娼的中介地。(註44)而女大學生賣淫幾乎成為中國一個普遍現象,《青年參考》雜誌記者陳傑人寫過一篇「女大學生賣淫現象調查」(註45) ,雖然連同其雜誌總編一道受到中國政府宣傳部門的處罰,但此後這類報道不斷出現。(註46)
販毒、賣淫、暴力集團的商業活動,無一不是違法的行為,在其中產生了大量的地下經濟。從上述分析可以看出,地上經濟和地下經濟並不是固定不變的兩個範疇。如上述販毒、賣淫所得的收入如用之於購買公寓、汽車、時裝等,那麼地下經濟又可以轉化為地上經濟。由於中國目前不少人的收入處於不透明狀態,無法斷定地下經濟所產生的收益在國民經濟總產值中到底佔了多大份額。但從消費的最終需求看,有不少還是轉化成了地上經濟。可以說,中國目前的體制上有許多罅隙可乘,在地下經濟和地上經濟這兩個範疇之間,金錢來往自如,穿梭不息。
——————–
註27:新華網,2003年11月17日。
註28:新華網 2004年3月3日。
註29:新華網,2002年12月11日。
註30:新華社2003年6月27日電。
註31:新華社2004年2月13日電。
註32:「西部毒品犯罪研究報告分析:消除中國毒患的關鍵」,原載《東方瞭望周刊》,人民網2004年9月15日,www.people.com.cn/。
註33:新華社北京2004年6月20日電。
註34:新華社北京2000年6月25日電,登載于《深圳晚報》2000年6月26日。
註35:《粵港信息日報》1996年4月13日。
註36:《南方周末》1996年6月28日,「中國第一毒案」。僅在這一編號為「9601」的跨境販毒大案中,繳獲的海洛因就達598.85公斤。據各種報導分析,中國現在的走私毒品案規模越來越大,在「3.29」沈氏家族販毒案中繳獲毒品28公斤;惠東縣「4.22」特大販毒案中繳獲毒品42公斤;廣州市盧漢強特大販毒案繳獲80.25公斤。
註37:「被『雞頭』改變的村莊」,《南方周末》2002年12月19日。「女生拍低胸照求職背後的『潛規則』」,中新網2002年11月26日。
註38:香港《蘋果日報》2003年8月19日。
註39:《深圳法制報》1996年1月10日,「致命的欲壑--對深圳市涉娼凶殺案件的調查分析」。
註40:《中國青年報》1996年4月8日,「搗毀地下淫窟」。
註41:據作者調查手記。
註42:《中國經濟時報》2000年4月8日。
註43:據作者調查手記。
註44:《中國經濟時報》2000年4月8日。
註45:《 青年參考》 2003年5月22日。
註46:「女大學生網上賣淫,明碼標價被劫財劫色」,《北京晚報》2004年5月18日。
(待續)
(作者授權發表 轉載請註明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