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志義:誰最可能做漢奸?

曾有著名將軍說,中國是一個出漢奸的國度,抗戰時就有幾百萬。中國有各種特色,按這位將軍的意思,出漢奸也是中國特色之一。

這就涉及國民性。抗戰時人為什麼做漢奸?我想他一定不是對中華民族有仇,而是追求權力或暴力帶來的榮華富貴。汪精衛力量不夠,鬥不過蔣介石,又想做主席,日本人一來,依憑日本人的武力,終於榮登大位,一時風光無限。抗戰時的漢奸,說是日本人的走狗,可那一個不吃香喝辣,狐假虎威,高中國其它人一等?所以做日本人的走狗,實際上是做以暴力為支撐的權勢的走狗,與民族不民族,並無關係。只要權勢能帶來好處,管這種權勢是日本人的,還是滿清人的,仰或中國人的,誰給好處聽誰的。對上是奴才,對下耀武揚威,正是中國人的劣根。

那麼,什麼樣的人最容易做漢奸?種田的,做工的,經商的,搞科學搞技術的,都是靠勞動,靠本領謀生致富,大致不容易做漢奸。一,他們只想好好過日子,不想榮華富貴。二,他們也想過好一點,但那是靠自已,而不是靠權勢。他們害怕權勢,總是自稱「良民」,戰戰兢兢而又無可奈何。最不可能做漢奸的,一定是那些對欺壓民眾說不的人,他們追求正義而又具有反抗精神。欺壓民眾不一定完全是外國人,也有自已人。凡是對國內運用權勢欺壓民眾說不的人,一定不會做漢奸。因為所謂的侵略,其實是對民眾的欺負和掠奪。一個對欺壓民眾時時說不的人,怎麼可能做漢奸?只有那些不是靠自已勞動本領謀生,卻又喜歡「出人頭地」的混混,或「見風使舵」的政客,或本身就喜歡對他人橫行霸道,以逞威風的,大牴一定會做漢奸。

假若現在再來一次抗日戰爭,誰最可能做漢奸?首先要看日本人在武力上佔不佔上風,能不能佔領大半個中國,一旦武力佔上風,漢奸忽剌剌就是一大片。比如現在說上訪者99%是精神病的教授,那時很可能做漢奸。為什麼?因為他沒有對上訪者做過大樣本的鑑定和統計,缺乏尊重事實的基本人格,只是獻媚權勢以求取功名利祿胡亂說的。如果日本人同樣給他功名利祿,日本人說要建立「大東亞共榮圈」,他一定會說「這是共同發展」。再比如平度放火燒人的暴徒,一定會做漢奸。給一點好處,便去放火殺人,正是這類混混的特色。侵略者正要放火殺人,他難道不懂收買的手段?靠殺人放火而不是靠勞動本領掙錢的暴徒,「有乳便是娘」。那有什麼正義不正義,人性不人性,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做不出來?只要做漢奸有錢掙,能不去做漢奸?

專制政權需要並且培養奴才,而奴才就是潛在的漢奸。專制政權欺壓百姓,侵略者也欺壓百姓,專制政權製造謊言,侵略者也製造謊言,專制政權有大批打手,侵略者也要大批打手。奴才沒有獨立人格和正義意識,可以為專制政權服務,也可以為侵略者服務。中國正是一個有著大批奴才的國家。這些人常常高喊愛國的口號,是因為專制者常常說他就是「國」,奴才高喊「愛國」是向專制者表忠心。可一旦戰爭打起來,並且侵略者佔上風時,一定「識時務者為俊傑」,轉為侵略者服務。所以,中國確實是一個出漢奸的國度,因為中國是一個出奴才的國家。

「漢奸」關鍵是這個「奸」字。「奸」並不是一種對族群,或組織,或團體的脫離。比如我們所說的共產黨「叛徒」,並不是脫離共產黨,不信仰馬列主義了。對共產黨組織及其信仰的脫離,這是人的自由,難以說是叛徒。只有你原本是共產黨的人,在脫離共產黨後,又對共產黨這個組織和組織中的成員進行打擊迫害,或幫助別人進行打擊迫害,才可以說你是共產黨的叛徒。同樣,「漢奸」也不是脫離中國或漢族。移民不是漢奸;不信孔孟,而信上帝,也不是漢奸;說美國民主制度好,要求在中國實行憲政民主,更不是漢奸。「奸」是邪惡,或助紂為惡。漢奸是漢人中的「惡」人。漢人欺負漢人是「漢奸」,漢人幫助外族人欺負漢人也是漢奸。但我們往往把「漢奸」理解為一種族群背離。

中國抗日戰爭,本質是反法西斯反掠奪的鬥爭,只是表現為民族之間的對抗,所以抗日的「民族」英雄,應該是反法西斯反掠奪的英雄,抗日中的「漢奸」則是法西斯掠奪者的幫兇。用「民族」英雄和族群背離的「漢奸」,來表達反抗壓迫者與幫助壓迫者的行為,都不能體現其行為正義與邪惡的實質意義。為正義而抗日是真正的人民英雄,抗日戰爭中的「漢奸」受到懲罰,也非他們背叛民族,而是他們背叛正義。我們不是抵抗日本這個民族,而是抵抗壓迫和掠奪。把反抗壓迫的英雄說成是「民族」英雄,只把他看作是維護族群的一般勇士,貶低了英雄追求正義的道德高度,把助紂為惡的人說成是族群背離的「漢奸」,則把他們幫助踐踏正義的邪惡,當成了一般意義上的族群背離。踐踏正義有罪,族群背離則無罪。為什麼?因為追求正義忠於正義是人類的共同價值準則,與民族或團體並無關係。

如果我們把做「漢奸」,理解為進行非正義的,或幫助非正義的一種行為。則中國可能做漢奸的人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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