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彥玲:提醒人們重回敬天尚德的一年

從2008年1月「媒體自殺報導是否容易刺激自殺率的發生?」新聞開始,到12月的郭台銘先生以永齡基金會名義捐款150億元資助台灣大學,興建一座 500床規模的癌症醫院及研究中心等創下近40年來全世界捐贈醫學院金額最大的單筆捐款紀錄為止,再加上金融風暴的影響,不難想見世人的身心健康可能遭受的考驗了。

癌症人口不減反增

雖然每個月全世界都有新的藥物或治療方式的發表,讓許多醫界人士認為,隨著醫學與科技的進步,癌症也將會隨之衰減。但這一期待卻因近來的統計資料而落空,據世界衛生組織的數據,2008年全球罹患癌症的人口預計將達一千二百萬人,死亡率更將高達七百萬人。癌症人口非但沒有下降的趨勢,還呈現穩定上長。甚至預估了「2010年癌症將取代心臟疾病而成為全球頭號致死疾病。」其所屬國際癌症研究所主任彼得.波耶爾(Peter Boyle)亦坦言:「這將成為全球各個階層,各個角落的問題。」甚至在貧困國家,癌症致死人數已超過了愛滋、瘧疾和肺結核的總和。罹患癌症的數字逐年攀升跟兩個因素有著不可分的關係: 一是吸煙人口的不斷增加,二是為了拚經濟成果以壓低生產成本所犧牲的生態環境。涵蓋這兩個因素的地區尤以中國最為嚴重,不論是煙民的總數還是環境的汙染,中國大陸的現況在各類警訊的報告中都名列前茅。

中國自古稱為「神州」,皇帝稱為「天子」,一個神州養育了五千年的生民,不論朝代如何更替,上至天子下至庶民,都深深相信「天人合一」的思想,也因此五千年來的許多醫療與生產方式,皆側重從宇宙自然的運行去尋找醫治的方法甚至哲理。因此,有陰陽、時辰之別,更根據天文曆法參數推算年度氣候變化和疾病發生規律、也有肉眼無法分辨的經絡學等等,其中最重要的精髓之一乃在反思生命的定位,個人和群體與天地之間是否和諧。

生態保護有待加強

舉個隨處可見的例子來說:「梅、蘭、竹、菊、蓮」雖是連鄉野皆可見的植物,但在中國文化中則佔有重要且普及的地位。以隨處可見的植物來提醒,也提升人們將自己的思想不斷加以粹煉。例如:「梅」與蘭竹菊被尊稱為「四君子」,與松竹合稱「歲寒三友」,都被賦予深厚的道德內涵。不論是梅的堅忍傲骨、蘭的「生幽谷,不以無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為窮困而改節」、「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的虛懷若谷、「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的採菊東籬下和修煉意味深厚而出汙泥而不染的「蓮」,都足以讓人們在日常生活中打造一種堅忍、包容與節制的價值觀和生活態度,擁有這樣的寶藏得使人「進可不迷於權勢名利」、「退則可轉換認知而得一個健康的心理以過逆境。」君不見在浩瀚的中國文學或藝術作品中,幾乎不見香煙的蹤跡。

至於生態保護的史實,在許多中國著作中都很容易找到解答,例如王弼:「不塞其源,則物自生。」;莊子:「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為一。」中國古代「天人合一」的思想在整個都江堰的工程中體現得最為充份,兩千多年來迄今依然哺育天府眾民而不危害,讓許多藉由現代先進的科技耗資不菲、又壽命不長的水壩,望塵莫及。都江堰沒有修一道壩橫截洪水,而只是用竹籠裝當地卵石堆築而成、順流而行的低堤。低堤只是引導了河流水流,借自然之力以用其妙,化害為利,與自然和諧共處,它不是一個與自然對立的新建工程。「天人合一」並不只是一個哲學概念,而是人與天地之間實際存在的順服與平衡。當代的工程人員,雖然也對「天人合一」思想追求和欣賞,但過度依賴於數值分析和計算,也不會把自然當作一個生命一樣對待,對自然的感悟能力不斷減弱之中。這種思維方式的不同,使得當今再傑出的水利專家,都很難建構出都江堰這樣巧借天力的水利工程。

有趣的是,近年開始倡導風行的癌症歡笑療法、藝術治療、田園治療…等等的療法中,強調了在生活中找尋自我的價值、真誠的表達與感受分享的快樂。不過,這些感動的生命元素僅能稱之為為開啟天人合一思想的準備,看來在身心醫學日益被重視、精神與物質為一性可被廣為周知的今天,不只是癌症病人,世人身處金融風暴、自殺情結與出乎意料卻如烈火一般蔓延全球的有毒食品的恐慌生活之際,該是讓世人、病人與醫治者共同進修一門「生命本是天上仙、何苦追求過眼煙,身心俱疲回首霧、試問來時清靜路」的生活之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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